第四百七十二章李韶阳归来

    “大事？还有什么事能够比前家主化道更大……少家主，你不要多想，这东原中，我冯家是个庞然大物，纵然真的有什么天大的事，也绝对动摇不了冯家根基！此时此刻，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在这里突破、学习。．相对于已逝者，你，冯卿，少家主，你才是冯家的未来。”黑袍人说了很多，总而言之就是说冯家无碍，可是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却远不如他的表象那么平静。

    “樊笼中学习，终究成了井底之蛙，涸辙之鲋。而今啊！这井平了，水干了，而我学习又有什么用呢？我是少家主，那功法，也是那位强者赋予我的，他逝去，又怎能瞒得住我……你骗我！我知道，比前家主化道更重大的事，是我们的始祖不复存在了。”冯卿摇了摇头，很是平静，亦或者是无所谓绝望。他知道一切，因为他也曾和那个远祖有某种大因果。

    “你都知道了？”黑袍人猛然转身，来到冯卿面前，不可置信的扶住他的肩膀，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冯卿如此年纪，如此修为竟然也能感应到冯祖的逝去。这可都是高层才能感知的。毕竟，他们这些冯家人许多年前都是那位冯某人的追随者，并无血脉，只有一种另类的牵扯。如果实力不济，很难感知到那位的存在。可是冯卿做到了。

    “我是他选中的人……也是那个功法的唯一修行者，他逝去，我已然从功法中感知了某种气息，你不必瞒我。”冯卿也抬头看向了黑袍人，四目相对，目中只有信任二字。

    “悠悠苍天，虽薄冯家，可是却待你冯卿不薄啊！我冯家有你，才是真的了不起！”黑袍人仰天大笑，直接一掌崩毁了冯卿一直所在的房间大门。

    而后，这无喜无悲的黑袍人直接低头万一，一手对门，极为恭敬的对冯卿说道：“少主！请！今日，无需再于此樊笼顿悟，突破！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不过是个尊神，一个一流尊神的绝顶高手而已，在冯家，这样的实力并不算什么，可是他却有信心说出这样的话，后果，这样的后果他如何可以承担？！

    “真的吗？”冯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黑袍人，在他看来，今天大变的不止是冯家，还有自己这个长伴左右的黑袍人。事实上，时至今日，他依旧不知道这个黑袍人的身份，乃至是他的姓名。

    可是，冯卿却心里清楚，虽然这黑袍人见到冯文峰也要以属下自居，可是事实上他并不怵冯文峰这个家主。

    不过二者终究又什么秘密他却不得而知。只知道这个黑袍人身份绝对神秘…………

    “真的！少主尽可走出，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了！”黑袍人直起腰，他眼神中有极为坚定的光芒流露，仿佛是在认定自己，又是在认定冯卿。

    “太好了！这里，我早就呆够了！”冯卿看到黑袍人如此坚决，当即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冲出门外，今天对他个人而言意义非凡。

    紧随其后，黑袍人时刻相随，寸步不离。他这一生，如果不出意外都是要跟在冯卿身边的。

    “冯家出大事了？前家主死了？”

    此刻，同在东原，苏家的某些人已经知道了冯家的一件大事。

    前家主，也是半步至人，这样的存在可遇不可求，是为至人之下绝高存在。冯家的这样的人也不多，而今死了一个，也就将大大削弱冯家势力。

    如果将东原各大势力的总势力看作一个整体，一方变弱，另一方就会相对增强，而此刻还会改变的，就必然是数万年不曾变化的攻守局势。如此，也就有了某种变数的可能……

    而东原势力中，道门无为，不屑攻伐，佛门有佛土，信众稳定，他们不在乎疆土大小，只在乎信众，因此，也不会过多干预别人的争斗。

    所以，东原界的势力之争还是要在五大家族和边荒蛮族之间展开，而随着冯家的某种程度的衰弱，就意味着六方势力的某些争斗要随着这个导火索而开始了。

    东原五大家族，合作与竞争并存，虽然说是竞争，可是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必然是下死手，不留丝毫生机给对方。

    今日之局，冯陈云苏鲁五家，前三者看似有共同利益，后两者却也在苟合取容。先前，苏家有底蕴之物被偏执，出手时有些畏缩。可是而今冯家出事，或许可以让他们之间的力量再度平衡。

    苏家中，有人询问，也有人回答：“对，听说死因是化道……这一点颇为诡异。”

    有人已经看出了些许门道，认为其中有不解之处，有诡异之处。

    “怎么？你认为什么地方诡异？”苏家家主开口，询问那个汇报消息的强者。

    “冯家前家主，冯家底蕴力量之一，至人无望，所以尘封万载……可是而今却突然化道，这化道的原因却又扑朔迷离。或许其中的关键就是这个原因。”那个汇报消息的人也是一个聪明到可怕的人他就差说出自己的猜想了。

    “化道，如果不是修行悟道出了差一，如果不是自杀，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道心崩溃！所以说，你想告诉我，前家主死于化道，而化道原因是道心崩溃？”冯家家主隐于一团红雾中发问，他已然猜测出了一切。

    “一定如此，而且属下还知道，可以让冯家前家主道心崩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汇报消息的强者笑了笑，他作为消息部门的负责人，对于某些秘密所知甚多，因此，他能猜测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

    “别卖关子，快说！”看到他这个样子，苏家家主的语气却沉重了许多，显然他不喜欢有人这样和他说话。

    不过语言的严肃中仍然不缺少一种喜悦，这种喜悦是因为对手的败亡。

    “是！”

    那个人谨小慎微的回答道，而后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说道：“追究冯家古史，冯家最开端处有一至人强者，未死，却也不曾出世，疑似在冯家形成底蕴。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让冯家前家主道心崩溃，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冯家的源头不复存在了。信仰如果不复存在，那一个人的心也就死了，而且据我苏家情报了解，冯家的前家主可是和那个源头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也曾见过他。想必他的信仰一定是这些人心中最深的。”

    这个情报管理者说的头头是道，他对于冯家真的了解太多了，以至于可以深究冯家古史。

    可见，这苏家对于冯家的灭亡之心有多么大，多么强烈。

    “不急，我们苏家而今也还尚未有最强战力，待到那件事了却，至高力量空出手来，再去冯家试试水也不晚，再者，就算我们苏家不出手，可是鲁家，云家，陈家或许都会出手。毕竟，冯家可是一块肥肉……”红雾中，苏家的家主颇有心机的说道。对于这些势力关系，他早就看透了――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知道了，虽然云家和陈家和冯家关系不错，可是这个关头想来也不会出面保他，都是要想方设法将之瓜分，而我冯家，就是要坐山观虎斗，要做到渔翁得利……”情报负责人阴险的说道，他早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来告诉冯家家主也不过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下去放手去做吧！你做事，我放心……”红雾朦胧中，那苏家家主的声音再次传出。他们苏家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

    同一时间，云陈鲁三家也近乎同步得到了冯家突变的消息，而且都大差不差的猜测出，前家主化道的背后，可能存在着某种信仰的崩塌。一时间，他们都看得出，冯家气数将尽，正在准备着怎么将冯家瓜分呢！

    “我们云家该怎么做？”此刻，云家的殿堂中，云中天对云睿问道。

    “如果是平常，我们云家与冯家交好，可是现在，冯家不行了，我们就要将之吞了！可是目前来看，我们云家却不能贸然行事。”云睿皱着眉头说道，仿佛他在担忧什么，在顾忌什么。

    “怎么？你在为什么而忧愁，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云霄作为大哥，长兄如父，他已然一眼看出了云睿的心思。只不过看出情绪不代表就一定知道对方在思索什么，所以，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圣者传人李韶阳貌似此刻就在冯家，十数日前他曾在冯家核心辖区没突破到尊神境界。当时，三位绝顶强者现身，不乏圣者……而今，没有搞清楚他对于冯家的态度，如果贸然出手，怕又要闹出误会了。所以，我建议先看看他李韶阳对冯家的态度。若是好，我们理所当然的扶持支持冯家，如果不好，那就和圣者传人一起将冯家灭了……”云睿看着其他五人，最终怅然的说道。

    这东原局势已经不如先前了，因为李韶阳的存在，他们五大家族也不得不将之作为一极考虑其中了。李韶阳本身虽然实力强大，可是却绝对没有这样的面子，而真正有面子的，还是李韶阳身后的强者。

    ………………………………………

    “冯家太大了！就算他而今逢上大变，已经虚弱，可是依然不是我们一家可以全部得到的。所以，还是要和其他四家瓜分之。我冯家或许可以从中得到想象不到的好处。”

    此刻的陈家，某处绝密之处，陈家一众强者已经开始做成一团商讨了。

    他们对于自己的家族的实力很清楚，知道无法一家独大，所以瓜分才是良策。虽然陈家也算是冯家的盟友，可是却也拦不住背后一刀啊！毕竟，盟友强大，不如自己真的强大！这就是事实。

    ……………………………………

    另一边，冯家意识界中，在众人的良久等待中，那意识界的最深处，有一道人影于黑暗中放出光明，渐渐朝着意识思维所在的这一侧而来。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那就是他！”此刻，所有意识体散发出一种思维，声音在欢呼，又有某种期待。

    “他果然是那位的选择，我就知道他一定可以回来的。毕竟，我们没有理由去怀疑那位！”此刻，有强大的意识体发出一种信仰性的思维。

    他一改口风，对李韶阳的看法好了不少……

    “看到他，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远远看去，我就要忍不住去低头，忍不住要流泪，忍不住要跪拜了呢？”意识界中，石人心中大乱，他远观李韶阳，已经有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

    “老伙计们，你们感觉到了吗？他不一样了！”石人开口，询问诸多意识体，他觉得这些思维也能感觉到李韶阳的不同。

    “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消逝记忆中的那个人！仿佛是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奇怪，奇怪！难道是那个人自己也走不出来了，所以借了他的身体走了出来？”有意识体有了一种极为不可能的猜测，他猜测那位冯祖还活着，只不过活在了李韶阳身上，类似于夺舍。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且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么关于他的一切都不会消失了。可是现在他的痕迹在消失，所以说，那位还是死去了，而不是夺舍了。”有意识体反驳这种观点，因为存在和不存在的特点是不一样的。

    痕迹的消失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而这一切都是这样的令人绝望，终究是信仰中的那人逝去了。

    “说什么大实话，你就不能给我们一点幻想吗？多么希望，前方那个年轻人就是他，让我们逝去的记忆中重现他的光彩，只可惜，我们都不记得他了，只剩下了一种本能的熟悉感。”有意识体承受不住事实，已经开始显露悲意，已经开始了�Q哭，似似而非，这种感觉是这么熟悉而又陌生。

    在这种特殊的情感中，是一个群体的思量，也是一个集体的悲凉，是一种回忆的寂灭……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可是他终究不是他……”石人石身不动，却吟诵出了别有韵味的诗句。一时间，意识界中，众人久久无语。

    片刻后，李韶阳终究从黑暗中走出，来到了意识界的存留之处。一身金光尽皆内敛，他已经来到了石人的面前，而且为了防止某些不好的事发生，他特意将自己右手手背上的红色印记遮住，不让他人看到，也不容他人感知。

    “你回来了……”石人有些惊愕，看到李韶阳却是愣了数息后才说话。

    “对，回来了！”李韶阳没有注意到石人的惊愕，反而是他自己更加心事重重。

    他不知自己是否要做那种决绝的事，在承诺和现实之间，他有一种煎熬。这种煎熬让他忘却周遭一切，让他觉得有些可悲。

    “你怎么了？死气沉沉的，有心事？”石人再次喋喋不休的问道。他当然看得出李韶阳而今的状态，可是他不知道李韶阳为何会这样。

    “没事……只是看到里面的某位老前辈身死道消感觉有些难受！生而轰烈，死却彻底磨灭痕迹！可敬，亦可叹。”李韶阳岔开话题，他当然不会告诉石人和这些意识体，他们的冯某人要让他们‘解脱’。

    “我们知道，他消逝的时候，我们都心有所感！彻底消散，点滴不存，只有我们这些故人心中仍有一种熟悉，无知者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我们都知道，他逝去了。”石人也不再干预什么，他承认了，从心里接受了冯祖的逝去。

    “他逝去你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悲凉感吗？”李韶阳开口问道。

    他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他现在可以肯定，这石人和意识体思维一定和那冯祖是故人关系，可能他们就是那最早的一批追随者。

    可是李韶阳并没有看到这些人的悲凉……所以他才奇怪。

    “你身上有他的感觉，本来我们很悲凉，悲伤，可是当我们想到，你就是他的选择的时候，我们便不这么悲伤了。”有一道意识体开口说出了一切。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原来如此！”李韶阳没有多大的惊讶，他能想到这一切，所以不惊讶。

    “他留下什么话，留下什么东西给你了吗？”此刻，一种意识体思维同问，他们不关心李韶阳，只是关心那个人在弥留之际是否有什么嘱托。

    李韶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人不能揣度他的意思。不过最终他抬起了右手，手背上，出现了一种红色的逆向太极双鱼。不过眼睛大小，可是却格外显眼。

    几乎在这逆向的血色太极双鱼显现的瞬间，无数思维意识体凝结成一团，漂浮在了李韶阳面前。石人软化，竟然直接以石身下跪了。